廖雪鸣下意识拒绝,却被马主任呵斥一声,“行了,想去京城就赶紧去。心都不在这怎么干活,处理完回来好好工作!”
听此,他眼睛泛红,点了点头:“谢谢主任。”
“雪鸣。”马主任站起身,轻拍他的肩头,告诉他:“这片黄土地上的事无穷无尽,一定不要计较此刻的得失,要相信明天。”
将手头工作收好尾,廖雪鸣没回宿舍,而是骑单车去了康养院。
到病房时陶静也在,一台老式随身听放在床头桌,正在播放马丁路德金的演讲集。
这是林景阳的遗物,葬礼结束后林母转交给陶静保管。
因为机子太老不能正常播放,她把县城的二手市场跑遍了才找到会修的店主。
自陆炡在媒体前宣布调查刑拘戴永良后,陶静几乎每日中午都来张悯兰的病房,不厌其烦地播放磁带。
到此刻开庭前日,奇迹没有发生,张悯兰的眼珠不转一下。
而陶静似乎心情不错,给她捏着腿脚,看了眼廖雪鸣,又低下头:“鸣儿,你知道吗,我一直相信会有这么一天。”
今天是廖雪鸣第三次听到“相信”二字,他轻声询问:“静姐是相信什么呢?”
陶静停了手上动作,沉默片刻,说:“陆检选择以这样一种没有退路的方式宣告,是想让所有人都相信”
她继续替张悯兰按摩肌肉,耳边垂下一缕发,“相信景阳的梦想,会延续在每一个也有梦想的人身上。即使不公,即使压迫,但永远不会被湮灭,因为普通人的伟大无坚不摧。”
陶静微笑着看向廖雪鸣,午后阳光将她的泪水照得晶莹璀璨:“如果这个傻子知道他最崇拜的陆检察官,仍然为了他坚守在这条路上,一定会很高兴。”
从康养院出来,廖雪鸣几乎是全程站着用力蹬脚踏板,以单车的极限速度骑回长暝山。
他骑得气喘吁吁,关节发热,眼泪变成额头的汗流出来。
回到家廖雪鸣来不及洗脸,打开行李箱放在地上,收拾了两件衣服和洗漱用品,紧接着去书桌翻证件。
刚拉开抽屉,身后传来一个慵懒含笑的声音:“这次有长进了,来找我知道收拾行李了。”
廖雪鸣倏地停住,回头。
看见陆炡单手撑着门口,低头朝他笑,“尾号4747,好久不见。”
廖雪鸣不说话,眼睛也不眨,就那么盯着他看。
陆炡无奈轻叹,走到他面前,伸出双手:“过来宝贝,抱一抱。”
廖雪鸣终于眨了下眼,接着眼泪大颗大颗地掉。
他哭得很凶,哭得陆炡有些手足无措。捧着廖雪鸣的脸用手帕去擦,怎么也擦不完,软声哄着:“不知道的,还以为你是被甩的那一个。我还没哭,你哭什么呀?”
廖雪鸣仰头注视他,目光不离半秒,哽咽着说:“我在想,我等到了。”
似曾相识的话语,在魏执岩审判结束那日,陆炡对廖雪鸣说过,这次轮到他来对自己说。
陆炡温柔地抚摸他的脸颊,轻声问:“等到我重回法庭站在公诉席?”
而廖雪鸣摇头,满是陆炡倒影的眼睛,和笨拙真诚的语气一齐诉说与他:“等我的检察官,回我们的家。”
陆炡一愣,也湿了眼睛。俯身紧紧抱住廖雪鸣,吻他,不知谁的眼泪,化在谁的唇瓣。
他向小朋友道歉,对小朋友承诺:“我回来了,再也不走了。”
【作者有话说】
下章就完结了哦
第82章 娑婆诃(完)
万年历的数字跳到整点,响起一段轻快的报时音。
陆炡向后仰靠在沙发椅背,瞧着面对面坐在自己腿上的廖雪鸣,伸手轻轻掐了下他的脸蛋,打趣:“盯着我快一个小时了,你这是打算把这一年没见的面都看回来?”
廖雪鸣却真的计算了一番,说:“那今天晚上的时间肯定不够,最少得一直看上你两个月。”
笨拙而真诚,在这点上陆炡向来对他没办法。手改为捏着他的下颌,低过头又要吻他。
廖雪鸣却偏过了头,只蹭到他一缕温热的呼吸。
将小脸掰回来,陆炡不悦:“才亲近这么一会儿,就开始躲我了?”
“不是的,陆炡,其实从你一进门我就想问了”
廖雪鸣瞅着检察官嘴角的淤青,伸出手没敢碰,“你脸上这是怎么弄的,有人打你了吗?”
舌尖下意识顶了下口腔内壁,破口溃疡的痛感未消,陆炡颔首:“旧伤是陆湛屏打的,新的是我爸打的。”
“痛不痛啊?”
“痛。”
陆炡语气委屈,侧头示意门口放着的牛皮纸箱,角上露出一隅杂物:“房子,车子,股票基金总之是陆家给的,都还回去了,只把这点真正属于我的东西带回来了。”
气氛烘托到这里了,他顺势引诱:“我被我爸赶出来了,彻底没有家了,我可是记得你说过要给我一个家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