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披着微乱的金发,蓝眸中带着几分无奈。
“今晚也不睡吗?”他问。
大抵是困的,他今天的嗓音有点沙哑黏糊。声音入耳,阿萨思的耳朵不自觉地抖了抖。
她说:“我不需要休息,毕竟我一进化就要睡上百年。”
“那主卧的双人床有什么意义呢?”莱戈拉斯柔声道,“我躺在我的位置上,而我的身侧空空如也。我只能听见我的呼吸、我的心跳,这种感觉是寂寞,也像是……被冷落了。”
阿萨思一顿,想了想,终是放下了泥巴。
也是,精灵是需要爱与陪伴的物种,他能有什么错,只是想让她陪陪他而已。
阿萨思起身,洗了个战斗澡,换上同款睡衣,麻溜地钻进被窝。本以为她今天份的任务依然是“拼好床”的床友,谁知莱戈拉斯侧过身来,幽幽地叹了口气,蹭上两个枕头的分界线,伸出手抱住了她。
他的额头靠上她的太阳穴,下巴与肩头相触,呼吸喷洒到她的脖颈上,浑身放松下来。
良久,他问道:“……阿萨思,为什么你浑身紧绷?”
阿萨思这才转过头看着他,平静道:“如果你的颈部大动脉旁边搁着一张嘴,你能放松吗?”
讲真,要不是对方是莱戈拉斯,她早把人活撕了。
莱戈拉斯:……
虽说理智告诉他,她是野兽本性,很多习性的转变需要慢慢等待、扭转。但当他注视着她优越的下颌线,视线顺着银发的蜷曲趟过领口,他终是摒弃了稍显保守的作风,慢慢地俯下身,以一个她能接受的、不会暴起的速度低下头——
在她的动脉处烙下一吻。
“晚安,阿萨思。”
请慢慢地,习惯我吧。
翌日,坐在电脑前的阿萨思神情有点恍惚。
远在大洋彼岸的导师再度发来“贺电”,直言“任务重,危,速归”。可在看到“首席大弟子”略显迷茫的面孔时,思及师门吉祥物总得给几分面子,不禁立刻挂上了慈爱的微笑。
“应有啊,你怎么了?是水土不服还是吃不惯啊,是不是怀念学校的食堂和研讨会的点心了?”
阿萨思揉了揉眉心,答非所问:“导师,你说一头龙跟一个精灵结合,假如不涉及生殖隔离的问题,他们最后会生出什么东西?”
导师:……
另一头陷入了漫长的沉默,似乎连呼吸都停滞了。
“导师?”
对面露出怜悯的眼神:“你……这些天好好休息,也别急着回国了,就当散心吧。虽然读研哪有不疯的,但你这已经有症状了。”
“选题慢慢来,延毕就延毕,多看心理医生,不要讳疾忌医。”
阿萨思:……
得,她是神志不清了居然问一个人类这种问题。
捞了钥匙提了桶,阿萨思准备换个地方挖土。她与莱戈拉斯的相处模式依旧没变,仿佛昨晚的“变量”只是一个小插曲,不值一提。
可阿萨思明白,变量终会成为常态。就像现在,经过三个晚上的“晚安吻”后,她已经习惯莱戈拉斯抱着她入睡了。
习惯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。
深夜,外头突然下起了倾盆大雨,银蓝色的闪电在远处的天空中穿行,将苍穹撕开一道道裂纹。
为了不让暴雨吵到精灵睡觉,阿萨思抬手落了一个结界,在一片安谧中闭上眼,权当小憩了。
冰箱里的食物吃完了,他们明天得出去补货;工作室的泥巴全烧焦了,她明天还得去挖土。说起来,不知道海藻泥行不行……
阿萨思蹭了蹭精灵的脑袋,侧过身,然后回抱住他。
别说,这样睡还挺舒服的。
人形抱枕真软啊……
结界稳固如龙鳞,隔绝一切声音、气味与伤害。
以至于龙与精灵在第二天醒来后才发现,昨夜的暴风雨竟是一场小型灾难。
它不仅摧折了庭院的树和街道的灯,还吹落了广告牌砸上路边的车,更是破坏了供电设施,让小镇陷入大规模停电的境况中。
看着一片狼藉的街道,莱戈拉斯问:“还要出去吗?今天冰箱肯定用不了。”
按美国人的办事效率,维修工作或会持续两天以上,这还是在小镇电话畅通、维修人员来得及时的情况下。
“去。”阿萨思道,“供电出了问题,不少新鲜食物会降价出售,只为尽快清空库存,这时候怎么能不去呢?更何况,我有冰息啊。”
莱戈拉斯一叹:“被冰息冻过的菜还能吃吗?”她总是低估自己的毁灭性力量。
“放心,能吃。”阿萨思道,“在冰箱坏掉以前我已经努力地向它学习怎么制冷了。”
“……”
所谓三人行必有我师,而卷王上哪儿都能拜师。
修个冰箱还能学习制冷,用个洗衣机还能悟出漩涡法爆杀,蒸个鸡血还能研究出“以控水法控制生物血管中的血液,再辅以控火术

